这是一个在腊月里的故事,从头至尾散发着人情怡怡的祥和气氛。书中的文字很简朴,没有繁杂的情节,却能感受到在漫天大雪的冬夜,或在北风呼啸的黄昏,那种人与人之间相聚在一道的热气。
书中的文字是徐鲁写的,他是诗人、散文家,1962年出生于山东胶东半岛。绘本中的短文《冬夜说书人也是我心中的“雪人”》开头写道,有人问过《雪人》的作者,英国绘本作家雷蒙•布力格,你写《雪人》想传达一种什么样的信息和感受?布力格回答说:雪人代表走过我们生命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人,我们意外相逢,立即就很喜欢他们,比如我们的亲人长辈,比如一些不同寻常的人,无奈他们总有离我们而去的一天,就像“雪人”,总会融化的。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永远留住他们,但是,童年的美好回忆,乃至日后的美好片段,有一些是能够经受住漫长生活的考验而留存下来的。徐鲁觉得《冬夜说书人》想要表达的也是这样的感受,那些冬夜说书人,即是作者心中的“雪人”。
他怀念小时候在小山村漫长的冬夜里,这些说书人带给他们山村小孩的温暖、欢乐与梦想,带给乡亲们欢聚一堂的热闹气氛。绘本文字简短,内容紧凑,当年情景却让人无比神往。“长长的冬天的夜晚,大人和小孩都喜欢挤在老爷爷的小屋里,听他们说书。”在另一画面旁作者又道:“老爷爷的小屋里很温暖,因为炕洞里整个冬天都生着牛粪火。热热的土炕上,挤满了大人和小孩。”看看图画,一个头上包着淡黄布巾的妇女在灶前拉着风箱,炕上铺着花布被褥,说书人与乡亲们相拥问候。那些不加修饰的文字,令人感同身受。“鼓板一响,说书就开始了……鼓板声和笑声不断地飞出小屋,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。”他钦佩说书人的本事,有个叫“小光”的孩子,打着鼓,成了他的好朋友,他几乎想跟了他们去学艺。
有一幅画面是白茫茫雪地里说书人远去的背影,他们要去邻村了。徐鲁的旁白是:他们是冬夜里的说书人,是给我童年带来过温暖和梦想的人。直到今天,我还记着爸爸对我说过的话:他们虽然看不见,但是每一天都过得清清白白,他们是一些有尊严的人。
这部作品为“明天原创图画书”系列之一。翻开书,即是山村居家物什图画,石碾、石磨、手摇纺车、葫芦瓢、放针线的笸箩……浑厚结实无雕琢气。书后封内亦是同样图案。内有绘者王祖民的《绘本<冬夜说书人>创作始末》一文,说为徐鲁写的《冬夜说书人》画画,最初是有所顾虑的,因他是苏州人,对北方的习俗不是很熟悉,但感于出版社对他充分的信任和尊重,于是决定接受这个任务并且要画好。
王祖民觉得故事发生的时间在冬天,北方的冬天是萧索的,思考之后决定用轻盈的水彩方式表现,整本书采用暖褐色调,让严寒的冬天透露出暖意,通过唯美的绘画手法不着痕迹地将盲眼艺人的那种美好、善良、朴实展现出来。他去了齐鲁海岛、平原和山区,渐渐地,《冬夜说书人》的画面显现出来了。有些语言,他写得十分漂亮:“在暖褐色的大地上,在农田劳动的人中,有的妇女显得特别有色彩感,偶尔跳出的明朗活泼的鲜柠檬黄、大红头巾,湖蓝色、翠绿色的衣服,点缀在这古老的山村里。”看着看着,夜深人静,不觉已入梦乡。
蔡体霓-刊于2023年1月28日甬派《四明文艺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