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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体霓人文读书随笔
种花与岁月

面对着一盆花,侍弄半日,眼睛里就是花,心里也是花,真的叫怡养性情。白露来了,有种称为胡枝花的,与菊花为伍,它的美,专显现于秋天里。叶成品字,花赛豆花,柔叶依风,远望之,如丹霞朝蒸。什么季节有什么花来相伴,你看那岁月多有乐趣。

又要说小时候了,说得多的是“小时候的味道”,这里我提的是“小时候种的花”。那时,住在石库门里,晒台在亭子间的上面。我在晒台里用砖头搭了一方小花坛,泥土好像本来就有一些,后来种的东西多了,远远近近又去找了一点。花坛里种丝瓜 ,我将旧竹杆劈开搭起一个棚来,再用细绳在棚上布下一个网。丝瓜的藤一点点地攀爬上去,黄昏时分看它欲放的花苞,次日天刚亮,一朵朵金黄的花在眼前晃着,就用手指数过去,叫着,兴奋着,这是暑假里的生活,那时我将要升小学四年级了。我在丝瓜旁还种了玉米,给它施了肥,也就长到半米多高,不过,它居然结果了,玉米棒子比钢笔还粗。

丝瓜和玉米算作农作物,在它的周围还种了凤仙花、鸡冠花,儿时的兴趣,什么花都好看。去花鸟市场买来瓜子黄杨,六分钱一小棵,种在花盆里,四季常青。另一棵含羞草,觉得很神奇,用手指一碰,其叶就会闭合。《十万个为什么》这本书里,有讲含羞草闭合的原因。还有一种花,在晚霞中开得红艳艳的一片,这种籽是大人拿来的,称为“夜夜红”。吃好晚饭,家人一道走上晒台,见“夜夜红”盛开,说着笑着。回想此情此景,犹如在昨天一样。

在镇海工作时,同事潘师傅喜种花爱钓鱼。在工休间里他坐在我旁边,经常给我讲些种花钓鱼的事。他家里有较为有名的兰花,还有五针松的盆景,他还会在一些花木上嫁接、造型,反复揣摩,在花前呆上半天。他给我一些天竹、吊兰、君子兰及多肉类的植物,说这些东西都是不难种的。果然,吊兰在花盆四周满满地溢出垂下,君子兰也开花了,天竹一层一层地长高,不去管它,亦见野趣。

从镇海得到的花,种在自家老屋门前,后来,老屋拆去了,那些花也留在记忆中了。秋分不远了,寒露跟着也要来了,想起当年镇海城关办过的菊展。我也买了菊花回家,老婆在新屋的晒台上搬来搬去,忙得不亦乐乎。还有一盆秋海棠,放在晒台上,不需照料,到了那时节也开了。记得张爱玲戏说人生三恨,将海棠无香与鲥鱼多刺、红楼未完并举。不过,海棠虽无香,其柔枝很可爱。

我离开镇海已有多年,时常怀念在镇海工作的那些日子。现久居沪上,宁波家中小花坛里遍种吉祥草。吉祥草花小瓣厚,外紫内白,人言,此草着花,家有吉祥,然栽培得宜,抽茎无数。待吉祥草开花,又到农历小雪与大雪相交的时候了。

蔡体霓-刊于2024年9月3日《今日镇海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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