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，乘轮船去上海，船过镇海城关的时候，能看到岸上一条街的路口人来人往，十分热闹。后来，到了镇海工作，去那里仔细看看，才知这条街叫南大街，路口一幢淡黄色的楼房是新华书店，旁边是照相馆。

当年，住宿在镇海的单位里，春末夏初，常常漫步去南大街。在南大街的街口，望见“江山色青翠层层”，又恰见一艘大轮船缓缓经过，舟行山静，很好看，忘不了。

近日，翻出数张镇海风景照，均由儿子用照相机所摄，距今已有16年了。那年暑期，他从沪回甬，到镇海一游。所摄的镇海风光，是从南大街开始的，从路线来看，先拍摄的是“江滩”。这江滩，让我想起不远处的渡口。过去，乘上渡轮，行至江心，眼界宽阔，想起地理书上所述：“镇海乃甬江之口，以招宝山为门户，金鸡山为屏蔽，望海、虎蹲、金鸡、招宝等处，形势最为险要；沿海渔业之盛，海产之富，各省鲜有其匹。”

有一张照片，我给它起名为“鼓楼旁的水巷人家”。水巷石栏边有一排整齐的绿树，老屋粉墙前矮树错落有致，木桥玲珑，水平如镜，倒影似画。画面传递出江南水巷的温柔秀美，而这水巷又幽藏在海边。另一张照片是“老屋一瞥”，拍摄了老屋的外墙及屋瓦，虽然寻常，倒也蛮亲切，因为我们好多人曾在这样的老屋里生活过，有过“小楼一夜听春雨”的记忆。

看“吴杰故居”的照片，虽说墙头有些斑驳，但那门楼的威势尚在，砖雕精细，门楣角上所镶的石刻龙首怒目而视。吴杰，本地人敬称其为“吴大佬”，他曾任镇海炮台守备，在抗击洋人入侵的战役中功不可没。

这张照片，我称为“糯米炮台”。相片里的炮台，呈圆形，黄泥色外表中略现棕红色，爬山虎的绿叶披挂在炮台上部，给人以岁月沧桑、庄严肃穆之感。这炮台建于清代，建筑工艺独特，用黄泥、沙、炭、糯米饭等混合物夯实而成。镇海曾经拥有“威远”“靖远”“镇远”“定远”“安远”“天然”“自然”“南栏江”等8座炮台。如从南大街朝招宝山方向走去，在江边就能经过这座炮台。

招宝山就在眼前。宋代陈允平的《登招宝山》诗云：“宇宙初开辟，何神立此山。中流天柱石，大地海门关。”“招宝山上的宝塔”是站在城墙旁的视角所摄的，前面有一座高架桥。招宝山又称“候涛山”。

接着，是一张“镇海楼”的风景照。可见当时我们在城墙旁停留片刻，便返回城中。镇海楼位于南大街的北端，当地人习称“鼓楼”。现存建筑为明洪武二十九年（1396年）所建，后在清乾隆五十九年（1794年）重修。如今镇海楼石台上的屋宇建筑，基本上保持了乾隆年间重修时的风貌，歇山顶檐，青色简瓦屋脊，楼房五间，中有厅堂，画梁飞檐，壮观宏伟，正南檐下悬“镇海楼”匾额。三十年前，我曾偶尔登楼，极目南望，唯见万瓦如鳞。

与镇海楼相距不远的是“望海楼”，根据镇海《光绪县志》载：“即妈祖天妃宫”，建于元代。清代陈懋量《登望海楼》诗云：“骇涛连天涌，轻舟一叶浮。”我曾去过望海楼，仰首而望，赞叹不已。

翻看这些旧照片，好像又把这些地方走了一遍。

蔡体霓-刊于2024年12月12日甬派《四明文艺》